哪怕一点小钱,也不放过要揣入兜里。
他太贪婪,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。
杏子从对薛钟从看不上到厌恶,没用几天。
她素夏提起过一次对薛钟的看法,素夏问她要不要提醒秋霜?
素夏忧心秋霜真要嫁给薛钟,恐怕要吃苦头。
杏子淡泊地摇摇头,只说,“无用之功。”
秋霜是不错的女子,嫁给那小子绝对低嫁,但她不会伸手去管。
素夏旁敲侧击试探过秋霜,知其对薛钟十分崇拜,一往情深。
看来时机不对。
秋霜待素夏很忠心,关键时刻帮大忙,素夏总觉得自己对秋霜担着一份责任。
……
重回府里,素夏先拜见过婆母,又见了杏子。
杏子见她回来,只淡淡笑道,“你回来了。”
“我回来了。”素夏深深看着她。
“按你自己的意愿行事,这次不必畏首畏尾。”杏子说罢便挑帘出去。
素夏当即便召见秋霜,升她为内宅总管,份例比照薛府吴总管。
花府里所有调过来的仆从,一概遣回花家。
“咱们薛府还没到这一地步,需要主母借用娘家人。”素夏宣布。
秋霜为她搬来宽大的太师椅,她端坐在主屋台阶上,整个内宅所有下人在二房院子里集合。
一改从前的规矩。
有个婆子在薛家伺候了二十来年,上前问道,“少夫人从前掌事不也在老太太院里训话的吗?”
素夏冷着脸瞧着婆子,对秋霜使个眼色,秋霜道,“让你说话了吗,就上来和主母说话,薛府里没这种规矩。”
素夏满意地微微点头。
自上而下瞧着满院乌央央的众人,“从前是从前的规矩,现在老夫人生着病,需要静养,你们谁敢前去打扰,让我知道是不依的。”
“从今天起,每日辰初,在这院子集合,分派当天差事,有什么事都在这个时刻一总报来,一次处理,旁的时候我不处理家务。”
“若有斗殴、赌博,拿住了一并打二十板撵出薛府永不续用。”
“有晚到的,自己领十板子,罚半月俸,不必来说情。”
“有传谣言,背地里翻嘴调舌的,一旦拿住,二十板子,罚三月俸。”
“大家准备一下,我要召集全族大会,若出漏子,不管在府里多得脸,也别怪我这个新主母不给面子。”
她起身轻轻一挥手,秋霜便道,“都散了吧。”
满院人安安静静撤离二房大院。
“你去打听打听,拿住一两个不满意、背后说我坏话的,先杀鸡儆猴。”
“省得大家还对我留着从前好拿捏的印象。”
“少夫人真要开全族大会?从老夫人开始,多少年没开过会了。”
素夏抿了口手里的热茶,轻轻吐出一个字,“是。”
这次大会,会成为插入老夫人心口的一把刀。
花冠失窃那件事对她的打击,比起这件事,简直可以忽略不计。
……
在杏子的诊治下,老夫人每晚最起码可以睡个好觉。
早起杏子来请安时,会在疼痛发作时少喷些止痛草药予她,令白天的时光好过些。
但每次止痛,杏子总一副担忧的模样。
劝说婆母,“母亲,这药真不能用多,一旦离不开,身子只会越发虚亏,媳妇已经给您老用到最大量,疼起来时请母亲稍忍一忍,实在忍不得再叫媳妇。”
她这么一说,随时能给薛母停药。
毕竟这几句话挂在嘴边,家里上下谁都听到过,大家都默认此药不能随便用。
婆母若哪天嚷起来,就是她老人家不懂事太任性。
用多用少,要不要忍痛,全在婆母表现。
杏子就这么毫不掩藏地拿捏婆母。
还总是一副天真孝顺模样,婆母急了骂起来,她也不说话低下头,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。
若给青连青云或大哥、三哥看到,自会为她说话。
毕竟现在能治病的也就杏子一人。
随着再次放血治疗,婆母又减轻几分难受的症状。
这日,极好的大晴天,天空瓦蓝,没一丝云,像洗过似的干净。
杏子伴着鸟啼来了院中给婆母请脉、调整药方。
随着两人多日来的接触,婆母对杏子的厌恶减轻不少。
杏子为她号脉,看着儿媳认真的模样感叹道,“杏子,你若打从进府就这样乖巧多好?”
杏子垂眸一笑,问道,“婆母认为我能成为一个好母亲吗?”
薛母马上沉下脸,“什么意思?”心中已然不悦。‘
这丫头还是狗改不了吃屎,刚给个好脸色,就想上房揭瓦。
杏子问,“媳妇现在担着皇差,有医馆,有一家子佣人奶妈,母亲可否开恩,将山儿还我,我想自己带出府养育。”
薛母心口一紧,差点破口大骂。
生病以来,她性子越发暴躁,时常压不住火。
“你想自己养就卖了外面的房子,搬回府里住,省得青连来回跑,你也能日日看到山儿。”
杏子淡然回道,“母亲误会,我习惯山儿不在身边,想自己养山儿并非因为思念孩子。”
她言尽于此,薛母自然听得懂。
她不是想“养”,是想“育”。
冷笑一声,“怎么?看不上老身养大的孩子?怕山儿长歪?怕他太机智有城府?”
薛母顿了顿,带着几分轻蔑问,“你大约不知薛家现在家产几何吧,你那点子收入养着你自己差不多,想养大我们山儿怕养得太寒酸,失了贵公子的体统。”
“将来这份家私只会更庞大,山儿一过十二,就要跟着青云学管家,他可是我们薛家唯一的嫡孙。”
杏子从鼻孔发出一声轻哼,低语道,“婆母不知道要开全族大会吗?”
婆母僵住,一张脸由愣怔到惊讶到愤怒,这么大的事,没一个人同她提一句。
素夏赶走花家下人时,没告诉婆婆,但留了婆母院里伺候的一帮人马。
她警告这些人,胆敢有一人多嘴把自己遣散花府下人的事告诉婆婆,引得老太太犯起病来,立刻大棍打死。
婆母犯起病的惨状已经吓到这些奴才。
再者,她们头次见素夏,见得就是她极严苛的一面,没见过从前她温和的样子。
心中对素夏的印象是个年轻厉害的主母。
打发起花家下人,眉头都不皱一下,也不怕得罪花府。
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。
薛母并不知道府里已经改天换地。
“我掌家数十载都没开过全族大会,有什么了不得自己处理不了的事,非占用爷们的时间?真是不懂事。”
“是大事才要召开的。”杏子又说,“素夏自己不能做这个决定。”
薛母心跳得砰砰直响,这个蹄子不会要戳出什么窟窿吧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