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兰卿的那句：你信那条狗，并非空穴来风。
停车场那晚，傅延维故意拨电话给沈箬，让她听到那些对话，以及傅延维挨揍的响动。
不牵扯她，这是沈箬目前的愿望。
以为傅延维要拒绝，不想他坦然点头，“好，以后不牵扯你。”
“沈箬，你过来只是想送画和说这句话吗？”
沈箬摇头，盯着傅延维，“你说傅家对不起我，指的是什么。”
看看。
她多聪明敏感。
傅延维不答反问，“既然在意，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。”
不给沈箬回答，又继续说，“谢兰卿猜忌重，你很畏惧他是吗？箬箬你看，脖颈的指痕没有遮好被看见了。”
她化妆技术差，天热脱粉很合理。
“你不是会道歉的人，傅延维。”沈箬不想同傅延维掰扯谢兰卿，早知道两人关系这么复杂，当时就不该踩着傅延维掺和进来。
现在的她已经是惊弓之鸟，草木皆兵。
“对旁人不会，但对你会低头。”傅延维很是自我的诉说衷肠，“你也了解我不是吗？或者说，你了解我们这群人的德行，连我都不会轻易给人低头道歉，他谢兰卿更不会。”
“你看看，我不过跟你说了两句，他就来停车场堵我揍我，还对你施暴。我虽然风流成性，绝不会对女人做如此粗鲁野蛮的行为。”
“小箬箬，你还觉得谢兰卿是好人么？”
尽管她不想掰扯，还是被绕进来。
“他是。”
傅延维哈哈笑了两声，眼神深谙，“在你亲耳听到，谢兰卿把你养在身边只是为了刺激我，从我身上找到傅家把柄，要搞垮我们家，你还觉得谢兰卿是好人吗？”
“他是。”
沈箬深吸口，“这个点，你对他有成见。我找你，找谢兰卿同样是始于利用的关系。我想解决沈家，一劳永逸，再无翻盘机会。我利用学姐的关系进圈子，利用你的色欲想让你解决沈家，但傅家不准你弄权，我又借你的庇护在圈子里盯上谢兰卿。”
“我用自己做交换，也是利用谢兰卿手中权柄。”
“相互利用，我不能评断他什么。”
傅延维歪了歪头，要笑不笑的，“看，我们箬箬都善解人意，都这样还觉得谢兰卿是好人。”
“那么你知道程鸣东的祖父么。”
程鸣东沈箬知道，傅延维的好哥们，一起玩儿过很多次，印象里人还不错，好像是湖人队的球迷。
沈箬点头。
“程鸣东的祖父死了，死在你认为的好人谢兰卿手里。樊荣家重叛，全在监狱里头，也是拜谢兰卿所赐。”
“还有我，当然还有凌家。”
“谢兰卿他多贪啊，坏了凌家的生意，硬吃几十亿美金，揍我，弄我父亲，要搞垮整个傅家和凌家。”
“沈箬，你不是见过么？我对谢兰卿多尊敬，可你看看他谢兰卿呢？”
提及伤心处，傅延维越说越激动，发泄般低吼，“你以为谢兰卿只是傲慢冷血么？他谢公子啊，就彻头彻尾的恶魔。”
“人命他不在乎，权柄利益他也不在乎，可他就是什么都沾，一样也不放过！”
“沈箬，你不怕么？”
“他谢兰卿不过披着人皮而已，哪日脱下人皮，不怕他对你下狠手么！”
事情太过复杂，一时间沈箬的脑子处理不过来。
紧张的吞咽口水，“你，你直接告诉我，你跟我道歉的原因是什么。我不掺和你们的事，跟我没关系。”
“你也不必借此挑拨，我不信也不听。”
“你真的不信么，沈箬，听听你的良心，是真的一点不怕，一丁点都不信么？”此时的傅延维，那双眼好似能看到内心。
百看穿，沈箬反驳性的喊了一句，“傅延维！”
傅延维转而笑开，“不听就不听，别生气嘛箬箬。要说傅家对不起你这事儿……”
下一秒他又变得正色起来。
“我父亲的前妻，有参与你哥哥境外执行任务，他的牺牲傅家有责任。”
这个消息，更是荒唐到没边。
沈箬拒绝的摇头。
“你，你，你不可以拿这件事开玩笑傅延维。我哥哥牺牲的具体事宜我不知道，连我都需要签保密协议，你，你怎么会……”
傅延维点头，“对，是秘密，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，只知道傅家有牵扯，很抱歉沈箬，真的很对不起。”
“你神经！”
沈箬哪里会信呢。
沈烨不是第一次执行境外任务，受伤是常事，虽然非常可惜，哥哥说最后一次任务回来就退役，但最后一次失言了不是吗。
作为家人都不知道的事儿，他傅延维怎么就能信口胡诌，他傅家是什么啊，可以影响到特勤队员出任务，还是境外任务的生死？
真是被谢兰卿打傻了，这种话也敢乱说！
上京城的人，真的是不可理喻！
这天，沈箬连夜回吴苏，不需要羽被，不需要舒适的大床，不需要阿姨陪伴照顾。
就睡在外婆旁边，小小的地铺就十分安心。
“外婆。”
“嗯，囡囡睡不着吗。”
沈箬侧身，枕着手臂看向外婆，“外婆，你想过吗，哥哥的死或许有隐情。为什么哥哥牺牲我们要签保密协议呢？”
“哥哥在哪儿牺牲，做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。”
“囡囡怎么忽然问这个啊。”
她握紧手中的玉骰子，闭上眼，“做梦，梦到那一天来人找我签保密协议，忘了很久忽然又回忆起来。”
外婆伸手来，摸囡囡发心，“不要乱想囡囡，你哥哥是英雄，外婆知道这些年苦了囡囡。”
苦，怎么会不苦。
哥哥在，就不用遇见傅延维，也不会再遇谢兰卿。
哥哥退役，就会去做生意，留学哥哥肯定会陪着，说不定这时候哥哥都结婚了有宝宝，她就当小姑了。
人命。
在他们手中，真的如蝼蚁吗？
想让谁死让谁死，让谁活就让谁活？
有这么轻而易举吗？
周末，叶霄雷打不动的出现，疗养院的人都习惯了叶霄的存在，更不想叶霄跟沈就也接触过，相谈甚欢。
“妹妹瘦了。”叶霄戴着手套在剥虾，注意到那双过于富贵的手，很难想象当兵时怎么拿枪和犯罪分子搏斗啊。
“啊，瘦了吗。”
剥好的虾给沈箬，叶霄点头，“瘦了，外婆说你留学手续已经办完，是遇到别的什么事？”
“是不是给人欺负了。”
沈箬摇头，“哪儿有的事。”
沈箬愣怔，不愧是退役军人，好敏锐的观察力。
叶霄笑盈盈，不刻意的指了下脖颈，“有指印。”
“我偶然看见，你不想谈就不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