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体检报告出来了,别的好像没什么问题,智齿嘛——倒也不急,但行云你这视力不太好,平时看得清黑板吗?”楚天令拿着楚行云的体检报告,“要不周末带你去配副眼镜?”
“我也去!”楚歌抢着回答。
“你马上就要中考了你还去,你去能干嘛?”楚天令把报告纸卷成一卷,砸了楚歌一下。
“我去给楚行云挑个好看点的镜框——哎呀!”楚歌抱着头。
“你专心学习吧,等考完了再带着行云去玩。”楚天令把卷着的报告纸展开来,“这都五月份了,都不到一个月了。”
“好——吧——”楚歌拖着长音。
“行云还没说呢你就给别人抢着回答。”楚天令看了眼楚行云,他正死死盯着自己手上的报告纸,“你……要看吗?”
楚行云点点头。
“喏。”楚天令把报告递过来,“你应该看不太懂,我也有许多东西看不懂,这些白大褂,非喜欢把简单的东西搞得这么复杂。”
楚行云生硬地认着上面的字:血小板——ALT——RBC,净是一些看不太明白的东西。
如果能看明白这些了,是不是也能看懂妈妈的体检单了呢?
楚行云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,他回到房间,打开书包,内侧的书本里夹着有一张他不知道什么时候“偷”出来的破破烂烂的体检报告单。
每一条都能对了起来,但是他还是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。
“怎么了嘛?”楚歌拍拍他的肩膀问,“家里没有遗传病的话就挺好的啦!其他的这些小东西根本用不着担心的好吧!”
楚行云被楚歌吓得一震,手上的报告连同着书本滑落一地。
“楚歌把豇豆撕了。”楚天令在外面喊,“楚行云也一起吧。”
楚家没有女人,做的菜却不亚于有女人的家庭,楚天令的手艺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,不管是家常小炒,还是年关腊肉,但凡吃过的人无不叫好,一些邻居每逢腊月将之时,就会打包些新鲜猪肉啥的,让楚天令帮忙腌着晒着,再分出两挂来当作手工费,楚天令早先也推脱,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。
楚行云洗洗手看着桌上的香肠:“这才五月份——就过年了吗?”
“怎么了?”楚歌瞄了眼,“这和这一个月吃的有啥不同吗?”
“有香肠诶,这不是过年吃的?”楚行云坐下来。
“贵叔硬拿过来的,说他自己去城里带来的,要我看看有没有我做的好吃。”楚天令放下碗筷。
楚行云把饭盛好,递给楚歌和楚父。
“你尝尝?”楚天令夹了几片香肠给楚行云,“好吃吗?”
楚行云夹进嘴里,一股咸味从舌尖蔓延开来,蔓延进整个口腔,直往大脑冲。
“好吃,好吃!”楚行云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好吃?真的假的.”楚歌挑起一只眉毛,也夹了一片。
“呕哇……超级咸。”楚歌吐了出来,“我就说怎么可能好吃嘛!”
楚天令夹了点青菜给他:“我也觉得咸,哈哈——这一个月楚行云住的怎么样,还算习惯吗?”
“嗯。”楚行云点点头。
“那就好,你妈还怕你不习惯呢。”楚天令嘟囔着,“不过现在这房间太小了,楚行云还比楚歌高一个头,得给你专门弄一个床,到时候搬去市里后房间就这么搞,到时候怎么装修你们自己也提提意见,别到时就一直‘随便随便’的。”
“是的啦——”楚歌拖着长音。
“我说你几句你就嫌烦。”楚天令婆婆妈妈了一句,“还是楚行云好,乖乖的,比你乖。”
“嗯——”楚歌不情愿地搭着话,“中考后暑假去山上?”
“应该是。你二舅倒是给我念叨好长时间了。”楚天令端起饭碗,“他老是说他一个人在山上一点劲没有,我就问他怎么就当初想把房子做在山里头。”
“当初不是舅妈想把房子坐在山里面的吗?”
“我可不知道,不过后来他们统一口径是这么说的。”楚天令瞄了眼楚行云,楚行云正埋头吃着白饭,“楚行云把碗端起来吃饭,这样遭颈椎。”
楚行云把碗端了起来,掂量了一两下,又放了下去。
“感觉好久没看到舅妈了,她现在应该在哪?有没有寄回来明信片?”
“谁知道呢,你舅都不知道,你多管这事。”楚天令放下碗,“谁最后吃完谁把碗洗了。”
楚歌一听,提起碗就把饭往嘴里扒拉。
“听说舅妈还带着娃走的?她为什么啊?”
“少吃咸鱼少口干。”楚天令似乎不愿意聊。
“嘁。”楚歌放下碗,“吃完了。”
“吃完了洗碗。”楚天令把碗叠起来。
“我要看书了。”楚歌咻地跑回屋子关上门。
“你要是不太急的话,可以等楚歌中考那几天,我带你一起过去。”楚天令继续收拾,像是料到了楚歌的反应似的。
“好。”楚行云连忙答应,他最害怕特意地麻烦别人了。
“有点主见啊小子。”楚父摩挲着楚行云的头发,“别别人说什么你都答应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“那不一定,你看杨凝,杨凝他爸总感觉要吃了她,见到杨凝脸都是黑的,然后说话都从喉咙里哼哼。”楚歌打开房门探出个脑袋。
“你不是说去看书吗?”楚天令也硬着嗓子。
“略。”楚歌吐了下舌头,又把门关上了。
“对了,你在村子里,少跟杨瑞父亲打交道。”楚天令踱步到伙房,准备洗碗。
“怎么了?”楚行云轻声问。
“自从杨家孩他妈病倒之后,杨瑞父亲就有点偏激。”楚天令说,“他找了个道士来了,道士说是凝儿勾走了孩他妈的魂,他一直坚信不疑,所以才不待见凝儿,想把她早早地嫁出去。”
“这也有人信?”楚行云不理解。
“诶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”楚天令摆摆手,像是忌讳谈这个似的。
“杨凝妈妈,怎么了?”
“精神不太正常,还嗜睡。”楚天令把窗户擦了擦,“一天得睡十七八个小时,你能见到醒的她说明你运气好。”
“行,你知道就行,也不用跟其他人说起。”楚天令打住了楚行云的问话,就好像他知道楚行云会问什么似的,“你也知道,最近社里面各个阶层都要换届了,总有些人,有些见不得台面的事,谁都有想法去做的,对吧。”
“哦。”楚行云讷讷地回答。
“你很乖。”楚天令摸摸楚行云的头,“如果不是你原生家庭的话,你应该会是一个幸福的小孩,每天放学回来有人接,回家有热腾腾的饭菜,有零食和水果,有电视还有游戏机,周末还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市里玩。”
“现在,没有吗?”楚行云轻轻地问。
楚天令愣了一下,对啊,现在他没有这些吗?自己像对待楚歌一样对待楚行云,自己还能忍心告诉他事实吗?还是说就这样瞒着他,直到埋进土里?如果自己真的像养一个孩子一样重新塑造楚行云,会不会也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,会不会代替楚歌延续下去?可自己真的可以过得去心里这道坎吗?
楚天令扯出来一个微笑:“当然,现在也有,以后都会有。”
“谢谢。”楚行云鞠了个躬。
“行吧,别在这儿了,看书去吧。”楚天令脱下围裙,整整衣服,“我下午要去团里,你看着楚歌点,别让他乱跑,他要是去打篮球你就把他腿给打断。”
楚天令在合作社文化部办事,算是个小公务员,村里有听戏唱戏的习俗,他主要管理的就是这部分的繁琐事情,平时倒也不忙,除非到年关口上,否则也就每天去坐几个小时,看看上头有没有下来什么指示,然后就闲下来了。薪水什么的倒中规中矩,但好就好在楚天令没有老人要赡养,所以楚天令也没有什么压力。
楚歌被楚行云死死盯着,楚行云谨记着楚父跟他说的,一定不要让楚歌出门的告示,所以楚行云就搬个凳子蹲坐在学习的楚歌身边。他也不知道干什么,就盯着楚歌写写画画,时不时还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一记。
“你别这么盯着我,你看着我发毛。”楚歌悻悻地说。
楚行云一抖,把椅子调了个边,拿背心对着楚歌。
“你要不看看书?”楚歌摸出来一本《故事会》递给楚行云。
楚行云接过来,但摇摇头:“不想看。”
“你让我出去玩玩嘛。”楚歌转过身,“再看下去我要发霉了。”
楚行云不为所动。
此时,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。
“你看你看,肯定是杨瑞叫我出去玩的。”楚歌啪一下跳起身来,“我来开我来开你不准动。”
楚家的门锁有点锈,每次开门都得像摩托车发动一样,用力压好几次。
楚歌打开了门,门口却怯怯地站着杨凝。
“杨……凝?”楚歌感觉自己脑袋宕机了。
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,但身上粘连了许多鲜红的血迹。
“你……你又被打了?”楚歌懵懵的。
杨凝摇摇头,将怀里的东西展现出来。
“猫!”楚行云把头往前伸伸。
杨凝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什么东西,那个东西还在轻轻地颤抖着,一直到轻哼了一声,楚歌才发觉那是一只小猫,黑色的,还带着些许湿润。小猫还未睁开眼睛,却已经用爪子来感受世界了。杨凝一手提着手帕,轻轻地用指尖抹去小猫身上的血迹,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,生怕弄疼了这脆弱的小生命。
“哪里来的,猫。”楚歌想把猫抱过来,小猫却狠狠地用爪子扒拽着杨凝的衣服,挣脱楚歌的手指。
“妈妈,去世了,就活下来,这一只。”杨凝声音降了几分。
“你不想养它吗?”楚行云插嘴。
“养不了。”杨凝蹲下身子,想把小猫放下来,小猫一个不稳,翻滚在地,尖锐地叫了起来,“会被淹死。”
“我也养不了,我爸会把我打死的。”楚歌掰了根狗尾巴草,逗着小猫玩,“他说他最烦这些东西了。”
“不可以吗?”杨凝眼里的光暗淡下来了。
“我……”楚歌一时语塞,“我尽量跟我爸说说,就先养几个月,让它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时候再把扔掉。”
杨凝眼睛突然瞪大了一点:“好。”
“你……不洗一下吗?”楚行云指指杨凝身上的血,“你爸要是看到了不会问吗?”
“那有什么关系。”楚歌抱起来小猫,丝毫不在乎,“先把这小玩意洗干净。”
“刚出生不能洗澡吧。”楚行云看着皮毛还没几根的小猫,“擦干净就可以吧。”
“我去拿毛巾。”楚歌把小东西放在桌子上,“杨凝你进来吧没关系的。”
杨凝踌躇在门口,又不敢动弹。
“你不进来就站地毯那儿吧,我给你拿个湿毛巾来。”楚歌说。
“我走了。”杨凝犹豫了一下,“它,叫什么。”
“不要取名字。”楚行云压了声音不让楚歌听到,像是意有所指,“有名字了就有感情,丢不掉的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杨凝弯弯腰,出了门,带上了。
“诶杨凝你说……”楚歌从房间出来,却只看到楚歌一个人,“杨凝呢?”
“走了。”楚行云摆摆手,“有牛奶吗可以喂一点。”
楚歌扒拉过小猫,小猫尖叫了一声,楚歌轻轻地把小猫擦拭干净,像是对待一件上了年纪的古董宝物一样。
“我还没问她给小猫取什么名字呢。”楚歌轻声嘟囔。
“我觉得怎么让你爸接受才是最麻烦的事。”楚行云直言不讳。
“没事。”楚歌楚歌摆摆手,“我把存钱罐砸了还养不起这么个小东西吗?”
“倒也是。”楚行云坐下来,“就不知道他眼里容不容的下。”
“据我所知,我爸曾经养了一条狗,金毛,特别大一只,然后被你妈走的时候给带走了。”楚歌压低声音,“所以我后来跟我爸说养狗的时候,我爸不晓得有多生气了。”
“我家,没养过狗啊?”楚行云皱皱眉头,“我妈嫌脏。”
“那就不知道了。”楚歌愣愣,“不会被我爸骗了,他给扔了吧。”
楚行云看着楚歌,咬着牙憋了好久才没有笑出声来。
“那我有点怕他跟杨叔叔一样,等会偷偷趁我睡着了把扔了不跟我说。”楚歌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。
“你要取名吗?”楚行云摸了摸小猫,小猫的五官还没长开,毛也没有长起来,“好乖。”
“你不是说取了名字就会有感情吗?”楚歌抬起头。
“你听见了?”楚行云歪头,他有点意想不到。
“随意一点吧,这样如果丢起来,没有心理负担。”楚歌看看时钟,时钟正正好好卡在11点的位置,“就叫它十一,如何?”
“太随意了吧。”楚行云感觉有点好玩,“一点意义都不放吗?”
楚歌泡了一点牛奶,装到碗里,端了过来。
“谁规定的?必须得放点含义啊。”
楚歌想把小猫头按到牛奶碗里,小猫刺耳地尖叫了起来,它叫得尖锐刺耳,似乎想把整个城市给吞掉。
“别叫了。”楚歌嫌弃地扒拉了一下。
“你轻点吧。”楚行云点了一下猫崽子的鼻子。
“糟,回来了。”楚歌听到了自行车的铃铛声,一个激灵,提着牛奶碗就往外面倒。
“瞒不住。”楚行云提起小猫崽,小猫就发出刺耳的尖叫声,“声音太大了。”
院门口传来拨弄门钹的声音,随后就听见楚父在外面喊:“楚歌!”
楚歌让楚行云往后回避回避,自己把里院的门一关,匆匆地开了门。
“爸。”楚歌毕恭毕敬站在一边。
楚天令抬抬头看看楚歌,又回头望望后面,确认自己后面没有有什么其他人。
“你今天整什么幺蛾子?”楚天令警惕地说,“你打球去了?”
“爸,你想养猫吗?”楚歌问。
“怎么?”楚天令狐疑地看着他。
“就是……”楚歌吭吭哧哧,“杨凝捡到一只小猫,刚出生的。”
“你想养?你有能力养活吗?”楚天令继续换鞋。
“有。”楚行云坚定地说。
“那就拿回来呗。”楚天令轻描淡写地说。
“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楚歌不敢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说什么?”楚天令拍拍楚歌肩膀,“但养了你就要负责任,不要图新鲜。”
“晓得了晓得了。”楚歌拔腿就往外跑。
“拿回来顺便买捆火腿肠。”楚天令想嘱咐,却发现楚歌早已经没影了。
“已经在这里咯。”楚行云抱着猫崽子,像抱个孩子一样,轻手轻脚地摇晃着。
“那他还出去干嘛?”楚天令嘟囔着。
“跟杨凝报信吧,毕竟楚歌给猫的名字都是刚刚才取得。”
“叫什么?”
“十一,因为现在是十一点。”
楚天令气笑了:“亏我给他取这么好听的名字,他自己就没过脑子起名。”
“楚歌,确实很好听。”楚行云斟酌着,“四面楚歌,十面埋伏。”
“你妈给你取得也很好听。”楚行云提了一颗白菜梗,“行云流水,初无定质。”
楚歌还没走到杨家,在拐角的巷口时,就看见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在。
楚歌远远就看见杨凝那标志性的长发,他看到杨凝身上的鲜血还没有清洗掉。
他以为在杨凝旁边的会是杨瑞,但是当他定睛看的时候,却发现“杨瑞”高了点还瘦了点。
楚歌有种不好的预感,他没有喊出声掉头就走。
但是那个“杨瑞”却也看到了他:“楚歌!”
楚歌一阵发怵,他掉头跑了起来。
沈清言也跑了起来,但楚歌哪里跑得过沈清言这个野小子,只不过三秒,沈清言就碰到了楚歌。
沈清言一把提住楚歌的帽子:“你还跑你不要命啦!”
“我比较惜命。”楚歌气喘吁吁说,“我怕我会被封口,你不干人事。”
“得。”沈清言气笑了,“你跟我哥一样,老死板。”
“别,你别咒我死。”楚歌嘴一到沈清言这就毒了起来。
“他妈的你是不会好好说话吗?”
“你什么时候跟我好好说话。”楚歌秉持着被打死也要骂死沈清言的原则,“再说,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了,我不想再跟你打,我打不过。”
“我不是为了这事。”沈清言一脚踹过去,没有用力,只在楚歌背上留了一个泥巴脚印。
沈清言摸摸兜,从兜里掏出来一条细绳,上面挂着一个红珠子,柱子下面有块玉佩,上面雕着云纹和龙纹,提拉着。
“怎么了?我偷吃你家大米了?”楚歌吐了口痰,“我都没见过这个玩意。”
“这个,给你那放着,给我保管好,我过段时间来收,最近老有扒手扒我口袋。”沈清言不等楚歌反应,直接把玉佩塞给楚歌的口袋里。
“呦,你这么相信我?”楚歌笑了。
“你比较人畜无害。”沈清言不留言面。
楚歌从兜里掏出那块玉佩来,看了两眼,又塞了回去。
“你为什么不给她,女生心思不比我们大老爷们缜密。”楚歌指指旁边的杨凝。
“反正她不行。”沈清言像耍小孩子气一样,“看在我们曾经关系这么好的份上。”
“报酬呢?”楚歌斜眼睨了一眼杨凝。
“我马上要出去了打工,过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。”沈清言松开手。
“带点给猫吃的。”楚歌突发奇想。
“好。”沈清言皱皱眉头,咬咬牙,“多大的猫?”
“大概有半人大吧。”楚歌夸张地比划比划,“你最好有点准备。”
“你又在打诨,你说那不得是东北大猫。”沈清言把手镯的位置调了调,“随便你吧,我要走了。”
如果楚歌没看错,沈清言临走向他眨了一下眼,但楚歌没弄明白什么意思。
楚歌摆摆手招呼杨凝:“别理那傻子,他脑子抽了根筋。”
“哦。”
杨凝跟在楚歌的后面,听着楚歌喋喋不休着:“走,咱去程京那儿,去买点小猫吃的。”
“楚歌。”杨凝停住脚步,轻声喊。
“嗯?”楚歌回过头,“怎么了?”
杨凝抬起头,脸上还挂着一丝泪珠,在太阳光底下反射得熠熠生辉,显得格外生动。
“我可以喜欢你吗?”
楚歌懵了半天,支支吾吾地憋出来一句话:“这……太突然了……你被人欺负了?”
杨凝摇摇头,哭得更凶了:“我知道情书是你写的。”
楚歌慌了神,到处摸兜却摸不到纸巾:“你别哭了你被哭了,你听我解释。”
“可以吗?”杨凝低下头,声音更小了。
楚歌愣了三秒,他的嘴抽搐了一下。
“不可以。”楚歌斩钉截铁,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。
杨凝没有猜到楚歌会拒绝,她以为她拆穿了楚歌笨拙的左手写字法,楚歌就会同意她。
她感觉视线逐渐变得模糊,然后一阵黑暗突然袭过来,杨凝想跑,却也没能跑掉。